德里黑公交案 10 年后，印度女孩的命运依然悲惨

对很多印度女性来说，出生在印度就是一场噩梦。

尽管宝莱坞电影近年来一直传递着印度女性正在奋起保护自我，印度各地方的女性组织也在积极发挥力量。

现实是，这个国家的女性包含那些低龄女孩都很难摆脱厄运。

印度女性电影

这两天各大外媒都在发文谴责近日发生在印度的又一起悲剧。

一名 13 岁女孩惨遭轮奸后去警局寻求保护，却在这个原本应该为她寻求正义的地方再次遭到侵犯。

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，对她进行二次侵犯的人，正是女孩及其家长所信任的警察。

cnn、cbs、nypost 新闻

此前这名 13 岁女孩被 4 名男性带到邻近的中央邦，在那里女孩被轮奸并被关押了四天。

之后女孩被带回印度北方邦拉利特普尔的村庄，犯下罪行的男性则潜逃在外。

图源：cnn

女孩受到令人发指的犯罪遭遇后，第二天在阿姨的陪同下去拉利特普尔的农村警局报案。

原本是想让犯下罪行的人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，却被她报案的警官萨罗吉（Tilakdhari Saroj）再次强奸 …

Tilakdhari Saroj

据外媒报道，叫萨罗吉的警官把女孩带进一个房间，当着女孩阿姨的面对女孩施暴。

这一幕恐怕剧本都不敢这么写，却发生在真实的印度。

印度当局周三已证实，一名警察因涉嫌该起事件而被捕，强奸发生时在场的其他 29 名警官已被停职。

根据印度 2012 年颁布的《保护儿童免受性侵犯法案》，如果萨罗吉罪名成立，可能会面临终身监禁。

被捕后，萨罗吉依然声称自己是 100% 无辜的。

Tilakdhari Saroj

而这起事件之所以能被曝光，很大程度归功于当地的非政府组织 Childline。该组织获知女孩的遭遇后带她去了拉利特普尔地区警察局。

第二次进警察局，女孩才终于能把自己所遭受的非人待遇公之于众。

这起案件在北方邦乃至整个印度引发了愤怒。

" 一名 13 岁女孩在拉利特普尔被轮奸，然后在她去投诉时被主管警察强奸，这表明真正的法律和秩序改革是如何被‘推土机’的噪音所压制的。"

"如果警察局对女性来说不安全，那么她们去哪里接受投诉呢?"

印度抗议者们

邦当局已下令对此案进行调查，并在 24 小时内提交报告。印度国家人权委员会要求北方邦的政府在四周内提交报告。

更糟的是，类似新闻仍在源源不断传递着印度女性的悲惨命运。

据印度政府 2020 年的犯罪数据显示，当年印度报告了近 3.2 万起强奸或强奸未遂案件。

真实数字可能更高，因为许多性侵犯往往没有被报告。

在这个国家，平均每 18 分钟就有一名妇女被强奸。

每年都会被媒体拿出来不断被重提的德里黑公交案，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。

2012 年 12 月 16 日晚，印度女大学生乔蒂和男友在看完电影后乘坐一辆私人巴士回家。

就是这辆巴士上的遭遇，酿成无可挽回的悲剧。

当时的大巴，图源：BBC

两人上车后，很快发觉车辆偏离了正常路线，想要下车却遭到车上 6 人的辱骂和阻拦。

包括司机在内，6 名喝醉的暴徒将女学生拖去后排实施了惨无人道的暴力轮奸，男性同伴也被拖走暴打。

施虐后，暴徒像丢掉一个破烂的玩具一样把乔蒂扔在了路边，甚至还想开车碾过这名已经失去逃生能力的女孩。

第二天清晨人们在路边发现两人的时候，乔蒂全身遭受严重创伤，生殖器官被钢管刺穿，只剩 5% 的肠组织留在体内，在坚持 12 天后痛苦离世。

犯罪的 6 人中，1 人狱中自杀，4 人被判死刑，还有 1 人因为犯罪时 17 岁未成年只判了 3 年便出狱了。

被判死刑的四名犯罪人

乔蒂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，家人供其上大学，下课后自己还会去做客服兼职赚些生活费，时常从晚上 6 点工作到凌晨四点。

日子虽然辛苦，但她的生活是充满盼头的。大学毕业后，她就可以成为一名医生。

可这场灾难却彻底剥夺了这个女孩获得幸福的权力。

乔蒂母亲

这起案件刺痛了整个印度，更为讽刺的是，6 名犯罪人在被捕后毫无悔意，反而将过错都归咎在女孩身上，对其进行 " 荡妇羞辱 "。

认为女孩晚上 8 点后还在街上闲逛是其自身的过失。

其辩护律师的辩词更显示出了印度崩坏腐朽的社会风气：

" 印度拥有最好的文化，可在我们的文化里没有女人的位置，受害者受到外国电影的腐化，以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"

" 如果你把钻石摆到大街上，就别怪狗把它叼走。"

这种观点固然可怕，更可怕的是说出这番话的人是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律师，一个几乎可以算是处于印度社会的精英阶层人士说出这样的观点，更加令人不寒而栗。

这起震惊世界的德里黑公交案发生后，印度的强奸法和量刑指南虽然进行了修订，犯罪数量仍然很高。

在今天，是 13 岁女孩身上体现出的警方助长下的系统性性暴力。

在去年 8 月，一名 9 岁女孩在德里被奸杀，包括一名印度教牧师在内的四名男子被指控。

在 2020 年 9 月，一位印度北方邦 19 岁妇女被轮奸并死亡 ……

每年这样的新闻都不在少数。

从德里黑公交到如今女孩在地方警局被侵犯，10 年过去，多数印度女孩并没有像宝莱坞电影中那样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。

除了宗教和父权制导致印度女性长期以来备受压迫，印度女性的生存现状还和种姓制度有关。

2000 年历史的种姓制度，虽然早在 1950 年被废除，从中衍生出的畸形性别文化却根植在印度人的骨血。

出生时，不同姓氏的人就被定义了在社会中的不同地位。

约占印度人口 2 亿的达利特人，在过去被称为 " 贱民 "，如今仍然遭受着猖獗的歧视、性暴力和攻击。

近年来，针对达利特妇女和女孩的一系列暴力犯罪和性攻击层出不穷。

奋起抗议的印度女性

甚至连新冠疫情都没能阻止这种乱象。

2020 年 9 月 6 日，印度喀拉拉邦，19 岁少女被确诊感染新冠肺炎，救护车司机努法尔在送女孩前往隔离点时，将车拐入偏僻小道，对女孩实施了强奸。

犯罪司机

甚至政客们对于受害者女性的论调也非常 " 与众不同 "，一部分政客们认为被强奸的受害人还不如死了，因为就算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。

" 被强奸不配活着 "、" 报警无用 " 这类荒腔走板的谬论给了男性堂而皇之物化女性的底气。

在这样的社会情况下，觉醒的印度女性追求的或许已经不是女权，而是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 " 人权 "。

对于印度女性以及全世界各处深受 " 性别不平等 " 所害的女性来说——究其一生所追寻的 " 人权 " 没有性别，只是因为我恰巧是女性，有着和你不一样的生理构造。

我只是想拥有作为 " 一个人 " 生存的权利，带有尊严地，体面地生存的权利。

这种诉求并不会因压制而消失，任何被压制的声音都不会甘于沉默，它们会以某种无声胜有声的方式大声疾呼自己的存在。